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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擊 215回復 0 原帖 2023-12-08 15:26樓主  

福建莆田系祖師爺陳德良:80年代靠一個偏方月入上萬

靠一個偏方,陳德良成為莆田人從醫(yī)的領(lǐng)路者。他的江湖已然遠去。

在福建省莆田市東莊鎮(zhèn)馬廠村的最高處,有一座陳靖姑祖廟。

在當?shù)?,陳靖姑?ldquo;海上女神”媽祖齊名,被稱為“陸地女神”,也被認為是當?shù)厮嘘愋杖说淖孀?。這座祖廟的管理者叫陳德良,他還有另外一個特殊身份——莆田民間從醫(yī)的“鼻祖”。

陳德良與他寫的一幅字合影,這幅字寫著“三羊開泰”

陳德良今年65歲,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,他憑借著一個治療皮膚病的偏方游醫(yī)四海,在80年代初期就已月入上萬,成為當?shù)厣儆械?ldquo;萬元戶”。而真正讓他確立江湖地位的,是他帶出的八個門徒,徒弟們四處“開枝散葉”,隨后,在整個東莊鎮(zhèn),從醫(yī)蔚然成風。

但一個頗具意味的事實是,即便陳德良是莆田人從醫(yī)的領(lǐng)路者,在今日,當?shù)卮蟛糠謴尼t(yī)的后輩并不識其廬山真面目,只是根據(jù)當?shù)?ldquo;尊師重道”的傳統(tǒng)保持著對陳的尊重。

陳德良在1997年左右正式退隱江湖。過去一二十年,這位被后輩們尊稱為祖師爺?shù)?ldquo;帶頭大哥”一直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,除了接待來自海內(nèi)外的信眾,其它的時間基本上就是練拳、寫字,“喜歡做什么就做什么”。

位于東莊鎮(zhèn)馬廠村的陳靖姑祖廟的大門

陳德良負責看管一個小廟,里面放著一尊千年陳靖姑神像

早已過著半隱居生活的陳德良雖還鄉(xiāng),但對于諸多莆田籍民營醫(yī)院的幕后投資人來說,陳德良無疑是個無法繞過的名字。

他的地位就如同美國電影《教父》中的維托·唐·科萊昂,話語權(quán)威,受人敬仰。今日莆田民間醫(yī)療行業(yè)的集體崛起,究其淵藪,也肇始自陳德良。

這個年過六旬的老者,究竟為這個神秘的群體注入了什么基因?

尋找教父

從福州出發(fā),距離約兩個小時車程的莆田市東莊鎮(zhèn)是陳德良告老還鄉(xiāng)的故土。

提起東莊鎮(zhèn),莆田當?shù)厝说脑u價簡單直接:有錢。放眼望去,視線所及皆是已經(jīng)建成或正在修建的四五層小洋樓。但這些樓房平日里大多都無人居住。當?shù)厝苏f,東莊鎮(zhèn)的年輕人都在外地就學或經(jīng)商,留守的基本上都是老人。

但抵達莆田后,出人意料的是,被詢問者皆回答,“沒有聽說過陳德良這個名字。”

幾經(jīng)周折,我們終于在東莊鎮(zhèn)馬廠村找到了陳德良的家。

陳德良的房子并不顯眼,在莆田民營醫(yī)院代表人之一陳金秀家對面。陳金秀家是五棟高層聯(lián)排別墅,金碧輝煌,十分壯觀。

陳德良家的房子是一棟三層小樓,與周邊已經(jīng)建成或正在建成的樓房相比,多少顯得有些落寞和頹敗。來到陳家門口時,大門緊閉,反復敲門也無人應答,僅有一只大黑狗在狂吠。顯然,陳德良并不在家。

見到陳德良是在陳靖姑祖廟旁的一棟二層小樓里,這幾天輪到他值班。

在小樓二層靠里的房間里,頭發(fā)花白,戴著眼鏡,留著長長鬢角及八字胡的陳德良正在練毛筆字。

幾度寒暄,陳德良拉開了話閘。

陳德良生于建國后的第二年。和同時代的人一樣,陳德良也經(jīng)歷了大躍進、人民公社、文革以及改革開放。

從1958年7月初開始,人民公社化運動席卷大江南北,陳德良的老家馬廠村也不例外。14歲的陳德良輟學進入生產(chǎn)隊勞動,充當半個勞力,為家庭掙取工分。

“那時候家庭困難,供不起了。”陳德良回憶說。除了要掙工分,陳德良還得負責飼養(yǎng)兩只羊、兩只兔。于是他不得不每天早起割草、撿糞。

陳德良說,他本人系上門女婿,因此與同齡人相比,他年紀輕輕就不得不承擔更多的家庭重擔。

為了養(yǎng)家糊口,陳德良很快學會了多種手藝。

在陳德良的支撐下,家庭生活條件也日漸改善,“生活過的還馬馬虎虎。”

大概在1976年左右,陳德良迎來了改變他一生的人。這一年,一個來自廣東惠州“耍把戲”的師傅來到東莊鎮(zhèn)賣藝。這位師傅江湖人稱“洪蝴蝶”。陳德良看著這位洪師傅耍猴、賣狗皮膏藥掙錢不少,于是萌生了拜師學藝的念想。

陳德良找到洪師傅,希望能夠拜入他門下。后來經(jīng)過家人同意,陳德良正式當起學徒,隨著師傅走南闖北,耍猴賣藝。

對于師傅,陳德良至今依舊心存感激。無論日后出師獨立還是行醫(yī)發(fā)家,陳德良逢年過節(jié)都會去廣東惠州登門拜訪。

三年后,陳德良決定自立門戶,“跟他的時候,賺的錢都算他的,我獨立了我也就可以賺錢了。”

陳德良隨后開始獨自行走江湖,耍把戲、賣狗皮膏藥。很快,另外一個改變了他后半輩子生活方向的機會隨之來臨。

當時,莆田有個愛國衛(wèi)生協(xié)會,這個協(xié)會辦了個函授班,拿到函授班結(jié)業(yè)證書的人具備在本地的行醫(yī)資格。陳德良參加了函授班的考試,并拿到了結(jié)業(yè)證書。

彼時全國各地疥瘡病頻發(fā)。這種由疥螨在人體皮膚表皮層內(nèi)引起的接觸性傳染性皮膚病也司空見慣。

“疥瘡尤其是福建這種沿海的地方比較普遍,當時由于醫(yī)療落后,并沒有很好的根治辦法,往往是用藥水擦了之后,很快又復發(fā)。”當?shù)氐囊晃焕洗迕裾f。

陳德良看到了這個機遇。借助著從愛國衛(wèi)生協(xié)會函授班中學來的一些醫(yī)學知識,再根據(jù)他祖上的一些藥方,自己研究出了一個偏方。

陳德良至今仍記得這個偏方:500毫升水中放入不到5毫升的水銀。

“水銀成分很少,并不會中毒,再夾雜一點硫磺,沒想到擦的效果很好,還沒有副作用。”陳德良得意地說。當時,陳德良的偏方成本價是一兩毛錢,配好后按照每瓶一兩塊賣,有著十倍的利潤率。

起初,陳德良只在當?shù)貒L試著為人治療疥瘡,未曾想到的是,口口相傳后,他在當?shù)氐拿曉絹碓酱?,慕名前來治病的人也越來越多,賺的錢自然也越來越多。

“當年靠著這個偏方,一年能賺一兩萬。在那個年代,一萬多就能蓋房,那等于我干一兩年就能蓋房了。”回憶起這段往事,陳德良說,“那個年代,科級干部的工資也就一個月三四十塊。”

也正是靠著這個簡單的配方,陳德良成為東莊鎮(zhèn)從醫(yī)致富的第一人。

門徒

陳德良會治病賺錢的消息很快傳開,他身邊的一些親戚朋友開始找到他,央求拜入他門下。

“這些人大都家庭很困難。”陳德良說。

此后,陳德良陸續(xù)收了8個徒弟,其中包括他的侄子詹國團。陳回憶,當年他有一套拜師儀式,入門做他弟子要拜三個人,分別是趙匡胤、神農(nóng)和孫思邈。

“趙匡胤是江湖上第一個在路上耍把戲賺錢,后來做了皇帝的,所以江湖上的人就拜他為宋太祖。”陳德良說。

在這8個弟子中,詹國團年紀最輕,拜師那年僅15歲。陳德良回憶,詹國團家境困難,父親37歲便去世,他又是家中老大,因而決定帶他出去。

陳德良其余的7大弟子實際上都與他年齡相仿。這些人當時大多都已有家室,迫于生計才決定拜入陳德良門下,外出走江湖掙錢。

拜師之后,陳德良帶著這8人開始到各地(其實主要是東部城市)游醫(yī)。在外期間,他們的吃、住都由陳德良負責,大部分收入也都由陳掌管。

每到一個地方,陳德良和徒弟們都會按部就班地在車站對面的旅館租下兩間房間,一間看病、一間開藥,“之所以選擇車站對面,是因為這個地方人流量多,生意也會更好。”

安頓好后,陳德良會讓徒弟們?nèi)ネ饷娴碾娋€桿貼小廣告以招攬患者。基于對皮膚病的恐懼,多數(shù)患者也都會登門求醫(yī)。

在看病的時侯,陳德良會囑咐徒弟們仔細觀察。治療疥瘡的偏方的制作方法他沒有保留也傳授給了徒弟們,但如何“忽悠”患者掏錢則是需要徒弟從旁觀察學習的。

詹國團回憶稱,當他們遇到一些沒有見過的皮膚病時,也會去當?shù)氐男氯A書店找有關(guān)治療皮膚病的書籍來學習,然后到公立醫(yī)院去抓藥,再賣給患者。

而在陳德良眼中,侄子詹國團雖然年紀最小,但腦袋靈活,“他一出來就拼命干,而且不是小干,是大干。”8個徒弟中,陳德良至今對這個侄子的評價也最高。

隨后的歲月里,陳德良的弟子們也相繼收受跟班人,帶出來的東莊人越來越多,游走在全國的各個角落。

這其中,詹國團的成就最大。他也早已成為了整個莆田系民營醫(yī)療的代表人物。

退隱

正當“徒子徒孫”們紛紛在全國各地承包科室大干特干時,陳德良卻在1990年選擇了退出江湖,一場車禍讓他在40歲時便選擇離開這個曾讓他奠定江湖地位的行業(yè),過上了隱士般的生活。

從陳德良家門口遠眺,不遠處便能看到陳靖姑祖廟。過去一二十年,陳德良一直擔任這座祖廟的管委會主任。

事實上,在那場車禍之后,陳德良曾二度出山。這位被尊稱為“祖師爺”的長者并不想落后于人,只是江湖已不是那個江湖。

“那時候已經(jīng)是年輕人的天下了,我發(fā)現(xiàn)我的思路跟不上他們。”陳德良說,“這次出去也沒賺到什么錢。”

陳德良真正決定退休是在1997年左右。在這之前,來自臺灣、溫州以及當?shù)匦欧铌惥腹玫纳倘藗儧Q定在陳靖姑的老家興建一座祖廟以供奉這位陳氏祖先。

由于當時陳德良的名聲很大,加之走南闖北,陳的普通話在當?shù)叵鄬^好,有助于與臺胞及溫州人溝通,于是籌建祖廟的任務就落在了陳德良的身上。

陳靖姑祖廟從1990年開始籌建,到2005年開光,歷經(jīng)15年,花費2000萬元。這也成了陳德良退休后的生活重心。

“這個廟是把山頂炸平蓋起來的,為什么我要在這里辦廟,是為了讓菩薩保佑我們東莊人,沒有菩薩哪有東莊人的今天。”陳德良說。

在見到陳德良的那天上午,陳德良剛接見了一個臺灣的參觀團來祖廟祭拜。這種來自外地的祭拜者有時一天會來好幾批,平時見的人也主要是這些人,“有人來我就接待下,沒人來我就回到我的小屋里,寫寫字,喝喝茶,反正一大把年紀了,也與世無爭。”陳德良說。

陳德良特別在意“善終”二字。

“善終并不是說一定要長命,像半身不遂,老年癡呆,這都不是善終,而是要健康的活著。”陳德良一邊抽著煙,一邊說著他對善終的理解。

十幾年來,陳堅持鍛煉氣功,此外,也堅持練習毛筆字。在他的書房中,到處掛滿了自己揮毫的墨寶,最顯眼處,掛著的是一塊自己手寫的“愛我中華”牌匾。

“我當過兩屆莆田市人大代表呢。”陳德良指著放在書房角落的代表證頗為得意地說。

還讓他感到自豪的是,即便早已退隱,但多年來,諸多莆田系民營醫(yī)療老板始終沒有忽視他的存在,這些后輩們也曾多次邀請他出山,但他卻一一回絕。

陳德良至今依然記得六十大壽那年,壽席擺了五六十桌,除了他的徒弟之外,很多徒弟的徒弟也都紛紛前來賀壽。談起這段往事,陳德良難掩激動。

“刀槍棍棒出名聲,琴棋書畫弄寸光。十萬弟子闖天下,一代宗師數(shù)德良。”曾有民營醫(yī)院老板寫過這樣一首格律不太通順的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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